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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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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光

祝蘅枝想攔下他的動作,奈何手上根本沒有力氣,便只能一遍又一遍地搖頭,嘴唇翕動。

但聲音太小了,秦闕根本聽不見,於是又湊近了些。

祝蘅枝因為中了迷香的緣故,此時眸中氤氳著淡淡的霧氣,顯得她更是媚眼如絲。

祝蘅枝輕輕喘了口氣,道:“你先出去,等會兒我再同你說。”

聲音溫溫軟軟的,輕柔的氣息拍打在秦闕的耳廓,一時勾的他心癢。

“你都成這副模樣了,我若是出去了,誰來管你,我不想我的棋子還沒有進宮,還沒有為我做一件事,就這麽不明不白的在燕宮出事,畢竟現在是我負責你的安危。”他一壁說一壁為祝蘅枝去系中衣的帶子。

殿中燭火昏暗,兩人的身影倒映在薄薄的紗窗上,這樣的姿勢,更顯得暧昧不清,而謝歸荑想要推開卻擡不起手的動作,看起來便像是欲拒還迎。

她一時氣急,這人怎麽聽不進去話呢,她都說了讓他別靠近自己,他偏偏不聽,看來當時在鄴州,是因為有陳聽瀾從旁幫襯。

但宮闈中的齷齪手段,秦闕不知曉也是常事,她現在怕就怕從今天她赴宴到那個婢女講酒水灑在她的衣衫上再到逼得她來後殿更衣,又恰到好處地吸引來了秦闕,這一環扣一環的事情沒有一件是巧合,都是被人算計,那其人用心之歹毒,便全然不在秦闕身上,還要連帶著她一起算計進去。

想到此處,她氣息愈發急,胸膛不住地起伏,帶起奪人眼球的弧度,衣服上的香熏得她更加難受,腦子開始昏昏脹脹。

“你快出去,叫時春進來,若是被人看到,你我今天都不會有好下場。”

秦闕一楞,問道:“什麽時春,孤進來的時候,外面分明只有那個弄臟了你衣裳的婢女……”

他說到這裏,突然一頓,像是一下子便想明白了什麽事,而後迅速地朝門口望去,外面傳來細細碎碎的說話聲,緊接著他聽到了此時最不想聽到的兩個字:“陛下。”

“難怪。”秦闕喃喃。

祝蘅枝壓低了聲音:“還楞著幹什麽,先找個地方躲起來。”

秦闕只是短暫地看了她一眼,而後沒有任何猶豫,便從祝蘅枝身旁寬大的屏風後躲了進去。

下一刻,便聽見了門被從外面打開的聲音。

是一群人浩浩蕩蕩地擁著燕帝進來了。

而一起攜帶進來的冷風此時也吹散了些衣物上迷香的味道,祝蘅枝的意識也跟著清醒了起來,她動了動手指,發現四肢雖然還是有些無力,但不至於像方才那樣動不了半點。

燕帝進來看見的是跌坐在地上的祝蘅枝,發髻有些散亂,脖頸上滲著一層薄汗,但她身邊,並沒有見到宮人說的那個人,或者說,他想看到的那個人。

於是將目光對向了身旁的宦官,皺著眉問:“怎麽回事?”

知道的人明白他是在問為何只有祝蘅枝一人,不知曉的人只單單以為他是在問楚國和親公主、大燕未來的皇後為何落到了這番境地。

那人一臉無措。

今夜的事情本不該有任何疏漏才是。

祝蘅枝出去後,秦闕就開始心不在焉,不過多久,便離開了自己的位置,徑直往後殿的方向而去。

而燕帝本來沒有留意到秦闕出去和祝蘅枝更衣的事情之間的聯系,他便在燕帝耳旁說道了兩句,順水推舟,燕帝生性多疑,又對自己這個名望越來越大的長子忌憚許久,一直想廢太子卻苦於沒有名頭,聽了他的話,沒有多少遲疑,便來到了供宴會上女眷更衣的後殿。

當朝太子與未來皇後,自己的嫡母之間不清不白,但凡傳出去那就是有違國體的事情,雖然按照燕國的祖制,燕帝駕崩以後,是可以從自己父親的後妃中選出適齡且自己心儀的女子作為自己的妃妾的,但現下燕帝還沒有駕崩,他便如此囂張,那就是全然不將帝王之尊放在眼裏。

左右現在這位楚國公主還沒有正式接受冊封,只要燕帝願意息事寧人,完全可以將她立為太子妃,這事兒也就這麽過去了,但偏偏燕帝不願。

更何況,大燕未來的儲君,又怎麽能是一個異國女子所出?

那人還沒有想好解釋的措辭,祝蘅枝先開了口。

她往前膝行了兩步,一手掩住還沒有完全系好的那片衣衫,仰頭看向燕帝,眸中盡是恍然無措。

“求陛下為妾做主。”她聲音輕顫,半縷青絲垂在臉頰邊,輕輕拽著楚帝衣角的動作,看起來更是楚楚可憐。

楚帝一時沒回過神來。

直到祝蘅枝再次以酥酥軟軟,嫵媚入骨的聲音喚了聲:“陛下”,他才回過神來。

“發生了何事?”

祝蘅枝看了眼燕帝身後跟著的一大群宮人,欲言又止,又垂下了眼睛,矮著聲音道:“並非妾不願說,只是此事畢竟關系到妾的名聲……”

楚帝略微一沈吟,揮了揮手,便讓多餘的宮人退下了。

楚國最重禮教,這他是清楚的,加上眼前的女人的模樣又實在是惹人憐惜,他一時還真是有些心軟。

“現在可以說了麽?”楚帝蹲在她面前,鮮少的耐下性子。

左右以後都是他的人,先哄乖巧了,日後再說。

祝蘅枝手指微抖,將衣衫上的系帶系好,又直起身子,從一t旁取了給她特意準備的,但她還沒有來得及換的衣衫,雙手捧在燕帝面前:“陛下聞聞。”

燕帝面露疑色,但還是湊近聞了了下,不消多麽可以的去嗅,那股奇異的味道便在他口鼻附近繚繞開來,不久,他便覺著頭暈。

於是立刻將祝蘅枝手中捧著的衣衫甩落在一邊,一手捏住她瘦削的手腕,一手捏住她白皙的脖頸,手上微微用力:“賤.人!竟然妄圖謀害朕!”

祝蘅枝只覺得呼吸漸漸不暢,這樣的手段,還真是和他那個好兒子秦闕如出一轍,果然是有其父必有其子。

她眸中蓄滿淚花,想要阻止燕帝的動作,但根本就是心有餘而力不足。

只好拼命從喉嚨中擠出來幾個字:“陛下、陛下聽我解釋……”

燕帝冷笑了聲:“解釋?你在衣衫上給朕下迷藥,還想狡辯些什麽!”

祝蘅枝的臉上暈出紅來,“妾死不足惜,但妾不忍陛下遭人蒙騙算計,”她極力地想呼吸,但卻只能勉強吸入一口很微薄的空氣,“妾、妾在此處,跑不了的,在大燕,陛下還會怕妾這麽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麽?”

燕帝並非真得想殺她,於是松開了握著她脖頸的手,她的脖頸上很清晰的一道紅印。

祝蘅枝不敢去摸自己的脖頸,她看得出來,某種情況下,燕帝比秦闕要難對付的多,只是喘了兩下,便道:“妾在燕國初來乍到,今日那個宮女將酒水灑在妾身上時,妾本想著息事寧人不做計較的,但奈何陛下慧眼發現,又體恤妾,開恩讓妾暫時離開宴會來這後殿更衣,妾不敢辜負陛下美意,於是隨著那個宮女來了後殿,但是甫一進後殿開始更衣,頭腦便開始不清晰,四肢也逐漸綿軟無力,這、這才知曉是衣衫上被人動了手腳……”

她說到此處,先前在眸中瀲灩著的淚花適時地留了下來,一雙美眸裏就寫著“無辜”兩個字。

楚帝示意她緩口氣。

她不敢多做停頓,畢竟她不知道秦闕還能在裏面藏多久,若是他有任何細微的動作,都會引起燕帝的註意,到那個時候,就不是三兩句話能夠說清的事情了。

即使她和秦闕之間真得什麽事情都沒有,但她從楚國到鄴州,是秦闕領著人接的,這一路從鄴州到上京,也都是秦闕在身邊,甚至到了上京,她的安危也都是由秦闕負責,雖說她過不了多久就會成為秦闕的嫡母,但說到底,她比秦闕還要小上個三兩歲,如若真的發生些什麽,根本就不在意料之外。

她深知此時要穩住燕帝,並且盡快從這後殿出去,秦闕才能脫身。

於是她再開口時,已經開始了抽泣:“妾開始喊妾隨身婢女的名字,外面卻無人應答,妾當時怕極了,就怕有歹人想趁此機會,汙妾清白,我們大楚的女子最是註重名節,若是真得發生了些什麽,妾還有何臉面活在這世上……”她說到後面已經哭的上氣不接下氣。

燕帝漸漸松了她的手,想要擡手為她擦去臉上的淚水,卻沒想到面前的女人一下子朝前傾身,環住了他的脖頸,在他耳邊低低地抽泣:“還好、還好陛下來的即時。”

這樣的場面,燕帝在太多女人身上見過了,無論是秦國官宦出身的入宮侍奉他的女子,還是現在宮中煙花柳巷出身的宋淑妃,於是很輕車熟路地撫上祝蘅枝背後如瀑般的青絲,順著她的話道:“沒事了,朕在此處。”

祝蘅枝松開了燕帝,忍著惡心,繼續嗔道:“還望陛下賜衣。”

燕帝看向角落裏的那個內宦。

不過多久,他便捧著一套嶄新的衣衫進來了,然後恭敬地放在祝蘅枝面前。

“陛下可否回避一番,容妾更衣,此時衣冠不整,實在難以侍奉君王。”她說罷別過頭去。

燕帝只以為她是嬌羞,便起了身,道:“好,朕在宴上等你。”

祝蘅枝沒再說話,只是垂著頭。

待燕帝的步子逐漸遠去,秦闕才從屏風裏出來,勾了勾唇:“你以為他是那麽好糊弄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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